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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月30日

【多配】把它們撕成碎片.下

    


06


  佐野優在感覺到來人伸出雙臂,以指壁覆上她的雙眸時,反射性地闔上了眼。四周安靜了下來,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平穩的心跳聲,以及來人細微的呼吸聲。良久,二人仍舊沉默著,沒有人率先啟口,也沒有人因為沉默的壓迫,而顯得難耐。一直到佐野優嗅到來人指間的淡淡鐵鏽味,她這才說了句放手。

  「優反應變慢了嗎?這麼久才聞到。」山本武哈哈笑了幾聲緩和氣氛,同時也依言放下了手。「……是肥皂味太濃厚了。」佐野優順手打開了雨守辦公室的落地窗,自外頭嗅到了濕黏的氣味,喃喃說道:「會下雨嗎。」山本武不置可否地望著她纖瘦的背影,沒有答話。

  「山本,為什麼?」驀地,佐野優回過頭,神情淡然,但語氣卻透著幾許冷酷,幾許猶疑,似是質問,又像是迷惑不解地詢問,澄澈的棕褐色視線直直落在山本武身上。「嘛呀,保護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聳聳肩,他蠻不在乎地回應著,走向辦公桌旁,將早已冷卻多時的咖啡一飲而盡。

  佐野優斂下眼睫,眉宇間透著股難解的情緒,但卻很快地隱沒。「是嗎……你什麼都願意為我做?」聞言,山本武笑看此刻面無表情的佐野優,沒有安慰沒有同情,他笑得如十年前那般爽朗單純,不似滿手血腥的殺人兇手。「當然,只要優把自己給我,不就行了嗎?」

  佐野優無語,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妳要我去死,我便去死。」

  --一起去死嗎?



07


  在獄寺隼人點起第十一根香菸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是十代首領要妳來的嗎?蠢女人。」來人沒有答話,但獄寺隼人卻感覺得到,整個空間都因為來人的恐懼而顫抖。他仍然抽著菸,毫不理會後頭的人,直至那人的腳步聲漸近,他這才緩緩地轉過臉。只見三浦春手持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墨褐色眼眸失神的望著他淚流滿面。

  「早料到會如此了,蠢女人不用自責。」獄寺隼人再抽了口菸,一面揣想著或許這是最後一根菸了也說不定,一面目光依戀地望著窗外的天空,仍舊那麼蔚藍耀眼。「隼人……對不起……可是小春……」三浦春顫聲說著,不自覺地將手中的匕首緊了緊。

  「不用道歉,老子可不是為了妳去死。」將殘餘的菸頭隨意丟在地板上,獄寺隼人好整以暇地站起身,執起三浦春握著匕首的細腕,毫不猶豫地抵在左胸口處,而後神情異常哀傷地望著三浦春淚痕滿佈的臉蛋。「我都是為了十代首領,要我死便死,要我生便生,懂了嗎?」

  --要她死也沒這麼容易,十代首領。

  「隼人……為什麼?」只見獄寺隼人半帶憐惜地撫摸著三浦春有些凌亂的髮,緊皺的眉頭鬆開,難得的微笑卻不是為她而展露。「因為是十代首領,就因為是他。」話語方落,獄寺隼人已向抵著自己胸口的匕首,連帶著她因懼怕而顫抖的手腕,一齊施力。

  「隼人!不要--為什麼?不要……小春不要這樣!拜託……不要啊……」眼看著獄寺隼人就這麼在自己面前死去,三浦春即使再怎麼執迷不悟,即使再怎麼執著澤田綱吉,即使完全不愛獄寺隼人--又該怎麼痛下殺手?理智的最後一道防線隨著獄寺隼人消失的氣息一同灰飛煙滅,她瘋了。

  她三浦春是瘋了,從一個嚮往浪漫愛情的單純女孩,變成一個被愛情矇蔽雙眼而是非不分的女人,再來呢?為了自己所愛之人,而殺了一個值得去愛的人,在她心中這世界似乎已經開始褪色,什麼夢想還是幸福,又與她何干?她只知道自己的手已染上鮮血,是怎麼也洗不盡的罪惡。

  --不如就去死吧?三浦春。



08


  雲雀恭彌對首領夫人的死訊充耳不聞,或許他根本沒去在意。即便從彭哥列十代首領娶妻那天,彭哥列就不再寧靜,也完全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是彭哥列的浮雲,無拘無束,若是以為他早已被那包容萬物的大空禁錮,那就大錯特錯了不是嗎?但若說他真的被什麼所束縛,也會咬殺它們。

  當他看著三浦春無神地走出嵐守辦公室時,他不禁鳳眼微瞇,目光夾雜著些許好奇地望著那女人的背影。

  不過半晌,一名神似澤田綱吉的女人上前扶住了她,不知為何,他竟然反射性地往牆面一躲,但精神仍集中在前方那兩人身上。三浦春帶點哭腔的笑聲格外清晰,但聽在雲雀恭彌耳裡更加清楚的,卻是佐野優的聲音。

  「優小姐……幫幫我好嗎?」三浦春就像是汪洋大海中找到一塊浮木的落難旅人,抓著佐野優的雙臂禁不住緊握。「小春……妳已經失去一切了,明白不?」佐野優淡漠地拿下她的手,卻又溫柔地握住她顫抖的手心。「是啊……小春的確什麼也沒有了不是嗎?」三浦春笑了,笑得佐野優一陣酸楚。

  「所以,小春已經失去活下去的理由了。」但佐野優仍是面無表情地宣告三浦春接下來的命運,活不成,就死去對嗎?「小春知道的……所以,優小姐會帶小春去嗎?」三浦春此刻的笑容,竟讓佐野優錯以為是十年前那個懵懂無知卻又青春活力的少女三浦春,多麼荒繆可笑?

  「會的,獄寺也是。

  話落至此,雲雀恭彌沉默。

  自此之後,再也沒人看見三浦春與獄寺隼人的蹤影。

  但雲雀恭彌卻很明白,這兩個人已經墜入了無盡的黑暗,由佐野優親手。



09


  澤田綱吉看著佐野優一如往常的打開首領辦公室的門,與自己一般的精緻臉蛋也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唯一不同的,是她手中緊握的黑色手槍。只見她熟練的在他面前,將子彈上膛,槍口對準了他。澤田綱吉彷彿嗅得自那手槍散發而出的煙硝味,使他不自覺得愉悅。

  「這又代表著什麼呢?佐野優。」他啟口,一直以來那底低柔迷人的嗓音沒變,但那該是澄澈溫和的棕褐色雙眸,卻失去了最初的純真。或許是那「一直以來」的溫柔蒙蔽了他的一切,無論是他所重視的情感,或是要守護的人們,全都走了調。唯有墜入更深的黑暗,才能得以解脫。

  --佐野優只會看著我一個人的,阿綱。

 
  「去死吧,澤田綱吉。」佐野優平板的語調透著一抹不可置信的堅定,縱使那如他一般的棕褐雙眸已然失去了從前的澄淨,僅有的只不過是那被現實枷鎖束縛禁錮而殘破不堪的心。要怪,就怪他們無法戰勝自己內心的心魔,如此脆弱不堪一擊的人類。

  --一直以來,不都是如此嗎?澤田綱吉。
  

  「我為了什麼要去死?為了妳嗎?可笑!」澤田綱吉嘲諷似地望著那只需要輕輕一扣,便可結束自己生命的槍口,卻毫無任何懼怕之意。「為什麼?你要傷害京子、傷害小春?更甚至是獄寺……」佐野優對於他的嘲諷不予理會,眸光透著愿懟,但握著手槍的手卻禁不住顫抖著。

  --你選擇了笹川,而我不過是拿你不要的佐野優而已。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為了妳囉,所以一切都是妳害的,妳才是最該死的,佐野優。」無視他的情感,無視他的存在,更甚至對於他能夠淡然面對,他當然不能忍受,不能忍受眼前這女人的狂妄,「一切都是妳的錯,京子怨恨的是妳,因為我愛妳;三浦春如此癡傻的深信我會愛她,也是因為她曉得我得不到妳!」

  「……澤田綱吉,你瘋了。」聞言,他只是略帶悲傷的笑了笑,佐野優始終都是佐野優,不會為他而改變不是嗎?「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妳不死,我心也難安。」得不到的就必須自己親手了結,澤田綱吉緩緩地自抽屜拿出一把手槍,不急不徐地起身,槍口也同樣對準了佐野優。

  「來決定誰生誰死如何?或者一起下地獄去吧?」澤田綱吉微笑,看著佐野優依然沒有任何變化的面容,斂下眼睫,唇角彎起的弧度顯得憂傷許多。「……死的會是你。」柔嫩纖細的嗓音仍是堅定,下一秒屏氣凝神,各自將生命賭上這場沒有輸贏的賭局。

  兩人閉上眼,默數最後的時刻,須臾,一聲槍響劃破空間瀰漫的沉默,佐野優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漸漸倒下的澤田綱吉。

  「再見了……優……」只見佐野優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眸底的訝異勝過在轉瞬間知道自己贏了這場最悲哀的賭局的喜悅,「為什麼?」最終,佐野優還是只願留給澤田綱吉一個問號,從來、從來,都沒能體會來自她左心深處的溫暖在乎溫柔,原來,他在她心裡什麼也不是。

  又有誰是她心中的唯一?
  

  「最後……如果,妳能原……諒我,無法下手……殺妳的話就好……了……」尾音虛弱無力的落下,澤田綱吉帶著佐野優對他最後的疑問死去。



10


  佐野優拾起早已沉睡於黑暗中的澤田綱吉身旁的手槍,這才發現子彈根本沒有上膛,顯然他並無致她於死之意,但佐野優仍然只願意給予一句句的為什麼,也不願面對這背後的真實。千千萬萬個為什麼,抵不過一句虛幻且不實的「如果」。如果眼前這具已不再笑不再哭的屍體,是愛著她的呢?

  「夠了,佐野優。」後方驀地響起那底清冷沉穩的嗓音,佐野優知道那是誰,卻沒有轉身回應,目光依舊停留在眼前死去之人的身上。「事情至此,妳已沒有資格留在這世上了。」雲雀恭彌舉起浮萍拐,毫無起伏的唇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走向呆立於澤田綱吉身前的佐野優。

  強硬地轉過佐野優讓她面對自己,如清泉一般的美麗鳳眸蒙上一層難以融解的寒冰,「……雲雀恭彌,連你都要阻止我?」佐野優一雙變得渾濁深沉的棕褐雙眸無神地對上他銳利的鳳眸,似是喃喃自語一般。雲雀恭彌沒有答話,只是揮下浮萍拐,往她心窩一擊,力道之大,足以深透她的心窩。

  佐野優悶哼一聲,正面接受雲雀恭彌的攻擊,看著浮萍拐的前端已經深入自己的胸口,不由得一笑。「雲雀前輩……你也覺得我做錯了麼?」支離破碎的嗓音在雲雀恭彌耳畔響起,聽得雲雀恭彌心頭一緊。「……叫名字。」放下另一支浮萍拐,雲雀恭彌將她抱在懷裡。

  「恭彌……是恭彌對吧……」望著雲雀恭彌仍是面無表情的俊容,佐野優直覺得他的懷抱是那麼溫暖,那麼令人留戀。須臾,幾滴溫熱的血液自上方落下,佐野優吃力地抬首望著雲雀恭彌,只見他唇角與眼角已然出血,她秀眉蹙起,即便視線漸漸模糊,卻能感覺到他仍舊注視著自己,從未離開。

  「不礙事,不過藥性發作。」聞言,佐野優瞠大眼,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雲雀恭彌已率先發話,「殺了妳的我,也沒資格活下去。」話音是多麼堅定且令人安心,即便失去了視覺、聽覺、知覺,那句話仍然清晰。錯了這麼多,錯了這麼久,那顆不為誰而停留的心,終是尋得永遠的落腳處了。

  「恭彌……



11


  「骸大人……為什麼會這樣?」

  庫洛姆髑髏看著彭哥列十代首領靜靜地躺在辦公室一隅,紫晶色的眼眸不禁一陣酸澀,豆大的淚珠就這麼延著她清秀的臉蛋滑落。六道骸只是慵懶地倚在門邊,唇角微勾,絲毫沒為澤田綱吉的死感到悲傷,「預料中的事情呢,親愛的庫洛姆。」言下之意便是緊張也於事無補,但庫洛姆卻沒有移開腳步。

  「骸大人,為什麼?嵐守跟三浦小姐不見了--」話未落,六道骸便已出聲截斷,「死了哦,跟首領夫人一樣,都死了。」聞言,庫洛姆輕咬下唇,背對著六道骸,極大的不安感湧現,她仍舊輕聲問道:「那雨守呢?雲守跟辛德維又去了哪裡?」六道骸一雙異色星眸微瞇,唇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山本武也許是被優君放走了?或是死了?至於……」六道骸滿意地看著庫洛姆側過臉表示詢問的模樣,而後啟口續道:「小麻雀則是跟優君一起去死了呢。」聞言,紫髮少女靜靜地望著窗外的蔚藍蒼穹,映入眼底的光線是那麼刺眼。

  「多麼可笑呢,就連小麻雀也是如此,優君果然很該死。」六道骸面不改色的說著,順手撥開掉落額前的海藍色髮絲,異色雙眸深深地注視著前方少女,低聲地笑了。

  --只要有骸大人在身邊就行了哦。

  「妳也一起下地獄吧?庫洛姆。」

  --骸大人。





                            ……全文完。



Free Talk-2014/4/17*

  好讀解說(不):

  綱吉其實原本可以好好跟京子相愛相守下去,可是京子卻不禁意對優表現出敵意,而且還變為殺意。綱吉之所以說那些話刺激京子,就是想懲罰她對自己的愛的質疑,所以藉由優,也就是山本之手殺了京子。

  之後,小春發現了綱吉跟優的對質,再加上,綱吉其實早就發現小春就在外面,所以有些話是故意給小春暗示,所以小春感覺到自己還有機會跟綱吉在一起,但是代價就是要殺了獄寺。基本上,綱吉之所以會給小春機會,就是要她證明她不會像京子那樣,質疑自己、看透自己,所以要她殺了獄寺。

  而獄寺雖然最初表現出來的,是對綱吉的不忠,於是綱吉早就明白這不忠的原因是因為小春,所以藉由小春之手殺了獄寺。但其實獄寺心裡對綱吉的心始終沒變,可是他放不下小春。於是他死了,小春也跟著瘋了。之後,優覺得小春已然沒有存在的理由,只是這樣活著也沒意義。

  於是把她殺了,連同獄寺一起埋了。

  然後,優去找綱吉,將所有的錯誤都歸咎於他,然而綱吉卻輕而易舉地將過錯推回優身上,並且聲稱他是因為太愛她所以才打算將大家帶到這步田地。但是優不相信,更甚至她原先就不對綱吉抱以任何愛情,所以殺了他。但是,綱吉卻因為無法騙過自己真正愛著優的心,所以選擇被她殺害。

  之後雲雀早在看到優殺害小春時,就已經決定要由自己了結優的生命,但他無法掩飾自己對優的在乎,所以他打算與優同歸於盡,於是服了毒藥,親手結束優的生命。同時,也表明了自己對優的情感,而優在綱吉死後才覺醒到,自己的心根本沒有為誰而留過,於是接受了雲雀的承諾。

  兩人便一同死去,所以優最終選擇了雲雀。

  至於山本有沒有死、或是真的讓優放走了,就請自行想像其後果XD

  而骸雖然從頭到尾都在看戲,可是他也同時暗示庫洛姆別要干涉其中,想不到庫洛姆最終仍然不聽勸,所以骸便決定結束她的生命。最後確實活下來的,是骸。

  這邊是新版點評:

  對這篇一直抱持著某種特殊的情感,喜歡又怕受傷害之類的(喂)以當時的整個概念來講,套一句此篇留言者給我的話:所有人都在框架之中失控了。明明每個人都還是那個人,但卻已經到達了臨界點,去做了一些應該是自己會做,但絕對是錯誤的事情。這樣講或許不夠精闢,但勉強合乎了我最初創作這篇的心情吧!
  到了現在,對這篇的感覺還是很強烈,不過到了布袋戲時期,這種表現就少了許多,不知道是我被侷限住了或者對人物有了別的什麼想法與堅持在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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