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雨悼

　　※2010年清明節文。
　　※御不凡與玉秋風。



　　清明時節，細雨紛紛，蒼穹灰雲密佈，透著幾許哀傷氛圍。一處靜謐悠然的屋子，一地綠茵綴滿嬌嫩花朵，只見屋子門扉敞開，一名身著淡紫羅裳的清麗人兒步出，仰望穹空，任由雨絲滑過腮畔，一雙深邃藍眸，盈滿那因韶光而逐漸由傷痛轉為思念的心緒。

　　正欲回首喚屋裡人出來，卻見頂上已被張開的紙傘壟罩，側首瞧看，對上與之相仿的湛藍眼眸，那人輕聲道：「還是帶上傘罷，風兒。」如清風般的聲嗓拂過耳畔，玉秋風頷首，接過那人手上的竹籃，眼底閃過一絲莫名，斂下鴉翼般的羽睫，無聲嘆息。

　　「怎麼了？」輕柔環上她纖細肩頭，御不凡輕聲問道。玉秋風似是頷首、隨即又搖搖頭，絳唇勾起一道淺弧，「沒。只不過想到父親……」話未盡，就已停在唇邊無法言明，然深知她心思的御不凡，又怎會不知？「父親定能體諒的。」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生兄妹，更是相依唯命的家人，此生不離亦不棄，即便是違反常倫，他也不能再離了她。

　　「大哥……我們走吧。」明白兄長的關心，玉秋風握上御不凡空出的掌心，十指緊扣，無聲訴說著此生情意，綿延無盡期。前路罩著一層水紗矇矓，玉秋風略微傷感的愁容，因手心傳遞而來的溫暖而舒緩。御不凡揚著抹輕笑，就著交握的掌心將他的小妹──亦是最為心愛之人，摟入懷中，「大哥…你怎麼……」玉秋風俏臉泛著薄紅，方才的憂傷竟在聞得他左心口真切的跳動而煙消雲散。

　　「像我這麼體貼的人，怎會不知小妹此刻心情？」玉秋風抬首，御不凡一雙邃藍雙眸透著她再熟悉不過的溫柔，「但是風兒且記住，我會一直在妳身邊。」聞言，玉秋風凝望著眼前與她相似的俊秀面容，執手輕撫過他頰邊一撮深藍髮絲，再是沿著那飛揚的眼角而下，停留在他略顯蒼白的面頰，「我也是，會一直在大哥身邊。」

　　御不凡微微一笑，小妹堅定的眼神，向來都是無法撼動的真切，終於能不用在午夜夢迴，擁抱著她曾一度消失的身影，遠望她離去的絕決神情，御不凡底心已是無比滿足，更何況是伊人此時此刻的承諾？

　　許是被御不凡凝望得久，玉秋風有些羞窘的別開眼，欲放下留在他頰緣的手，卻被大掌覆上，她還未得及反應，便聞得紙傘落至地面的細碎聲響，兩瓣紅唇已被封緘，冰涼薄唇細密吮著溫熱豐唇，欲加深的纏綿，卻被懷中人止下。

　　「大哥、我們還要去看父親……」玉秋風面泛潮紅，輕推開御不凡，忙拾起掉落地面的紙傘，卻不回過頭，只是站在原處等待身後人跟來。望著小妹刻意背過身子的模樣，御不凡唇邊笑意加深，甫才上前，玉秋風便先一步邁開腳步，他慣性地拿起腰間繫著的摺扇，瀟灑揮開，向前頭的人兒輕喊，「風兒等等大哥，竹籃忘了拿了！」

　　兩人腳步一前一後，越是接近那至親之人長眠之地，心湖漣漪便歸於止水，卻是夾著蕭索的蔓延。玉秋風垂首，思起自己與兄長重逢後，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未見得，就此天人永隔，不由悲從中來。明白心愛之人已在身側，明白他已能與自己執手到老，卻還是無法平撫底心那抹遺憾。身子似是被一股力量牽引般，她茫然抬首，眸光與不遠處的石碑相凝，一行清淚隨即落下，無聲無息。

　　後頭御不凡毫無猶疑，上前再次牽握住那即將相執一生的纖細手腕，他輕道：「父親就在前面，他定是思念風兒得緊。咱們快上前請安去罷？」語調微揚，順過因風糾纏墨色髮絲，他上勾的唇角笑意淡然，卻是全無保留的溫柔。玉秋風不住眼框發熱，但心下已再無迷惘，倔強地執袖一抹，將餘下的淚水全都交給了他。

　　從此，不論悲喜，不論離合，兩心相依。

　　細雨方歇，濕潤霧氣漸散，有情人湖畔相倚而坐，宛如蒼穹般的兩雙深眸凝望湖面，亦是瞅看倒映中的彼此。「會冷麼？要不早些兒回去。」左首男子聲嗓如劃過寒冬的第一道春風般輕柔，卻又顯得飄邈，聽得懷中人兒一陣恍惚，而後才搖首道：「我還想再陪父親一會。」聞言，男子只是頷首，目光不禁看向燃著香炷的墓碑所刻著的玉刀爵三字。

　　「小妹，我們在一起，最是不該麼？」御不凡驀然一問，玉秋風不由驚疑，細柔聲嗓攙和著一絲慌亂，「大哥……」那堅毅承諾猶然在耳，為何他們的心竟還是如此膽怯？御不凡不住苦澀一笑，眉心盡是對小妹的心疼。遠離塵世，隱居於此，內心的糾結，卻未曾停止。他又是多少次，在那曾痛失心愛之人的殘破心口，劃上那悔恨無助的一刀？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難道，俗世常倫，真可阻去他對眼前人兒那麼一點希冀？

　　「大哥，莫要再想、莫要再想了……」玉秋風執起給了她無數溫暖的大掌，翦水般的清澈眼眸凝看著他。因為他們是兄妹，因為他們是至親，所以瞭解。那被世人所稱的禁忌愛戀，只是他們對彼此許下的，比一生更加長遠的羈絆。握著他的雙手又緊了緊，微仰首，將底心最真實的愛戀全數傾訴，微顫的紅唇印上他更加冰冷的唇瓣。

　　「御不凡，大哥，我愛你。」唇齒交纏，無聲的愛語已傳遞至左心深處，一次次的脈動，都將胸口脹得滿足，御不凡環抱著她，一陣細柔綿密的吻隨之而來，玉秋風壓抑在唇畔的輕吟欲出，卻被他探得縫隙深入，唇舌繾綣，御不凡舔舐過紅唇唇邊流洩而出的甜蜜，欲往下深探的唇卻被突如其來的狂雨止歇。

　　如串珠斷線般地，雨勢更巨。不過一刻，相依的二人衣裳皆已濕濡，御不凡輕斂藍睫，聲嗓略顯低啞，「風兒，吾心已明……」湛藍深眸凝視，未待她的答覆，再次以吻封緘。

　　狂雨入夜不歇，融著夜裡纏綿人兒的聲聲吟哦，直至春曉。





　　　　　　　　　　　　　　　　　　　　　　　　　　……全文完。



Free Talk-2014/4/20*

　　糟糕了，接下來的ㄆㄌ文我半點點評都寫不出來，我只知道校稿校得苦狀萬分！這篇是我為玉家兄妹寫的第一篇文，雖然短，不過也是我正式入坑的一篇。算是相當有紀念價值吧，只是這一路過來後的風風雨雨、虐虐萌萌（？）已經無法細數，尤其是，我遇到了冰劫嚶嚶嚶！（被揍）這一切的苦難感覺都值得了啊！總之，這篇御風對我相當有歸屬感（？）謝謝他們陪我走過那段雷與被雷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