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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6月26日

【御風】殘響

  ※御不凡與玉秋風。
     


  提起擱置墨硯之上的羊毫,蘸墨拂袖,秀美而不失豪氣的楷書在紙絹上,和著自上頭落下的水珠暈成一片,連同那份無言的思念--寫了什麼字,再也看不見。她已在桌案前呆坐許久,提筆、擱筆,書寫了什麼話語,欲傳達怎樣的思念,她毫無頭緒。可她知曉,這是封毫無目的可去的一封信。

  身上天都,身負使命,再多心緒,亦也只能埋藏在底心最深處。

  她並非未得見過那最是瞭解自己、最是疼愛自己的他,那一顆顆燙人的淚珠含在眼框,眼角邊一滴無法抹去的淚痣,是她心底最痛的印記。拾起紙絹,無聲嘆息過後,欲揉下作廢,卻是捨不得的緊抱胸懷中,也顧不得未乾的墨跡是否會沾染紫裳。

  她好想呼喚,大哥。

  她好想、好想說聲,對不起。

  「是風兒太任性……」哽咽了聲,喃著他永遠不會聽見的悔意,她淚落得更急,非是後悔自己一心一意為天下封刀付出的心思,而是後悔自己還未告訴他,不必等她。

  不必,等她。

  窗櫺之外,遙遠的落水之聲逐漸轉狂,冰冷的天都愈加沉寂,她屏住呼吸,深怕心口那纏綿的思念隨著一個吐息就這麼消逝而去,她再也不會憶起他是如何對她溫柔的笑著、執手撫著她的頭,眼光如流動溪水,波光粼粼。

  他喚,小妹。

  他說,大哥會一直在妳身邊。

  然而,最終等在他倆前方的,卻是一場命中注定的別離。非是那份是如泉湧般盈滿底心的禁忌情感,而是再也無法執手相握的決定。她驀然失措,竟覺此生惟他一人的瞭解,是多麼的令自己難堪與痛苦。他的明白,是決定沉默、決定分離。

  原來,誰都沒有給誰選擇。

  她扔下了那張已被淚水模糊一片的紙絹,發洩似地奔出廂房,往那狂雨織就的水帘而去,天都是無法逃避的夢魘,從前的天倫已離她太過遙遠。惟獨心音緊緊牽繫著的溫煦笑靨,始終是無法緊握的流沙、亦是一心一意擁有的幻夢。

  大哥,風兒不會離開你。

  雷聲轟隆,只聞得一倒落水漥的響聲,矗立灰暗穹空的天都,再度恢復冷寂。



  他執手舉起酒盞,薄唇輕抵杯緣,淺嚐即止,卻又再次提壺斟滿,不過半晌,蒼藍眼光已是幾分微醺。他一直以為自己酒量甚好,不想人在極度思念另一人時,是無法自控的沉溺,亦是無法遏止的疼痛蔓延。思起那抹倔強卻是漾著滿滿關心的俏麗面龐,思起她不經意對他的赧然笑靨,思起她為了他倆決心守護的天下封刀而離去的淚水--

  他能否再換一聲,風兒。

  他能否對她說聲,不要走。

  「原諒大哥什麼也不能說……」杯盞沿著桌案滾落,在撞擊地面破裂的同時,他胸口忽地一窒──原來是名為心碎的響聲。他想笑,卻在此時此刻,再捨不得欺騙自己,再捨不得將心中所想的、與一切欲傳遞給遠方人兒的話語埋藏!

  御不凡,愛,玉秋風。

  愛玉秋風。

  即便聲聲呼喚、聲聲訴說,前方迷霧圍繞的路途卻已清晰眼底。那一夜,他杵在原地,淚痕滿佈那張與離去人兒相似的面龐,淚跡尚未乾涸,重又落下比火更熾、比焰更烈的滾燙淚珠,燒灼著他的心扉,就算是以生死相許,也無法遏止。

  --他還是放開了她的手。

  曾經緊握,曾經滿心守護,曾經全心全意相隨。即使明白如此情感將一生無果,但他願意以千世萬世,等待她回眸笑靨,無論他仍是她的親生大哥,還是僅存於世的一縷幽魂,更甚只是一陣毫無去向的風,他亦只為她守候。然而,眼前除了窗台之外,那朦朧的雨霧燙了他一雙黯淡藍眸熱淚盈框,餘下,什麼也沒有。

  她不在他身邊了。

  不住起身欲撥開模糊視線的陣陣狂雨,踏出步伐的當口,才明白自己早已迷失。

  冰冷的雨水逐漸沒去那再不需要溫度的心,連同充盈哀慟的血液,靜止。





                          ……全文完。



Free Talk-2014/4/21*


  從某一時期開始,貌似是出完御風之後吧,御風的風格就變得沉重起來XD我想多半是有些外在因素的干擾所致。我很喜歡這對兄妹,根據我長久以來的萌點,兄妹是個強大的關鍵字(喂)但確實,有一陣我對御風是近乎淡漠的。其中不乏因為人情世故的影響。他們明明是對為彼此著想的兄妹,我那麼喜歡他們,卻覺得自己連半點也無法傳達給他們。這種感覺令我苦惱(也不排除是我那時妄圖告訴他人,我對御風的最原始的看法是什麼),於是越來越少寫他們,直到後來,才算是有所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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